【巍澜】白月光（8）
时间线在全剧终一万年后。一万年前，黑袍使在大战中与夜尊同归于尽，赵云澜在血清作用下不老不死却再也不能重见天光，留在地星做了一名小学老师。
注:小学老师和万年后梗源于一份假剧透。
由于某种原因，给沈面面改了个大名，算是和他哥哥对应吧。
8.
沈巍曾经想过，会不会有一天，赵云澜愿意枕在他腿上，笑着谈起那些他没来得及参与的过去。他想那大概不会是一个太美满的故事，但他仍会感激那个故事在结尾的时候把赵云澜留给了他。他会抱住赵云澜，告诉他，一切都过去了，我们的日子才刚刚开始。
可他没有想过，仅仅是浮光掠影般偶然瞥见的一点端倪，便让他几乎不敢再看下去。
当他站在教室窗外，听着赵云澜用他熟悉的声音和陌生的语气说：“嗯！他是我见过最好看的人……”就好像心窝里被刺进了一根细小的针，不算疼，却让人无法不在意。
他转过身，透过窗子看见赵云澜被一群尖叫的孩子们围在高高的讲桌上，他垂着头，嘴角轻轻扬起，像是看着孩子们玩闹，又像是在想着什么别的人。他故意用浮夸的语调解释着黑袍使为什么戴面具的样子，根本就和拿心爱之物来炫耀的小学男生没什么差别。教室里的人听不明白，教室外的沈巍却低声重复了一遍：“好朋友……”
是怎样的好朋友，才能让他在那人已经死了一万年之后还露出这种骄傲而怀念的神情？
那位传闻中的黑袍大人，早已陨落于万年前的两界大战，以一己之躯换取了海星与地星的和平。辗转至今，关于那场大战的记录已大多淹没在历史的洪流中，史书上也不过寥寥数页。其中黑袍使的记述更是模糊不清，只是因其身上的传奇色彩才一直流传至今，又经后人添油加醋，很多传言早已难辨真假。
沈巍第一次接触到黑袍使这个名号，是很久以前，他刚开始悄悄地查赵云澜的时候。
孩子总是会对身边的人产生好奇心，特别是当赵云澜又对他们兄弟二人格外照顾的时候。沈槐曾经不止一次地问过赵云澜那些关于他的传言是不是真的，都被赵云澜糊弄过去了。沈槐是个心大的，几次问不出来也就不再想了。沈巍在一旁看出赵云澜不喜欢别人问起他的事，自然也不会再问。可是不问，不代表他不会私下留心。别人一笑而过的流言，他也丝毫不肯放过，闲暇时间也大多用来翻阅一些古籍，试图找到和赵云澜有关的只言片语。
在调查地星第一小学的起源时，他从某本书上看到一小段文字提到了万年前的一桩轶闻。据说当时地星的治理原始而落后，教育和医疗对绝大多数地星人来说都是天方夜谭。黑袍使行走在海星，回到地星后曾几次提案开办学校，均被地君殿驳回了。
沈巍当时读到这一节，只觉得这个名号听起来很熟悉，也许是以前听谁说起过。他把那本书反复看了两遍，也没看出来什么凭证，更像是作者的信口一扯，也就不再理会。此时，却莫名地忽然想起了这一段。
万年前未通过的提案、地星第一小学、大战中陨落的黑袍使、来历成谜的赵云澜……沈巍隐约感到了某种联系，却又无法理清其中的线索。
他到底是个被关在门外的人。那扇门紧紧锁着，他所见不过是从门缝偶尔透出来的一丝光亮。
可他不试试，又怎么能甘心呢？
他来的时候，本打算告诉赵云澜，摄政官的人不久前去学校找过他，邀请他参加一个和海星实验研究所那边约定好的交流项目。他没有当场答应，想问问赵云澜的意见。可是当赵云澜抬头和他四目相对的那一瞬间，他突然改主意了。
他意识到，面前就有一个再好不过的机会。
他没有骗赵云澜，他只是选择性地说出了一部分事实。
他也确实像个普通的成绩优秀的地星大学生那样，跟着老师和同学们在海星实验研究所里学习交流了六天，只是在第七天时称病请了假。
研究所大楼外的拐角处，有一棵高大的玉兰树。树下站着一个白裙娇俏的小姑娘，捏着一张纸不住向研究所的门口张望着，见少年的身影近了，忙笑吟吟将手中的纸交给了对方。
“特别调查处，光明路四号……”沈巍展开信纸飞快地看了一遍，微微挑了下眉。
“哎呀，我怎么没有一个这么好的地星朋友来看我呢。”小玉兰花羡慕地叹了口气。
“还要谢谢你帮我查大庆的地址，不然就没办法给他一个惊喜了。”沈巍温和地笑着对她点点头，将信纸折好收进衣袋里。
“因为你好看嘛！还会和我说话……可惜你明天就要走了，快去见你的朋友吧！”小玉兰花摆摆手，见远处有人来，忙一转身跑到树后不见了。
沈巍低头轻轻笑了一下。他对玉兰树挥了挥手，慢慢往光明路四号走去。
赵云澜过去牵扯的人和事，他所知不多，大庆是他唯一一个接触过的人……或者说，一只猫。自从十四岁那年偶然见面后，他俩倒是还在赵云澜那见过几次，不过往往是沈巍一去大庆就走了，交集并不深。沈巍过后查过他的身份，只是由于地星诸多限制不便加上对方身份保密级别很高，所获不多。他只能确认大庆是亚兽中罕见的猫族，而且年龄绝非看上去那么小。
这次来海星，他的主要目标就是大庆。而对方特调处副处长的身份，倒像是意外之喜了。
毕竟要找一万年前地星和海星的资料，没有比古老神秘的特别调查处更适合的地方了。
清晨温暖的阳光洒在沈巍身上，为少年的白衬衫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金光。在路过某个巷子时，他忍不住停下脚步，伸出手去盛了一点阳光在掌心。
很多年前，赵云澜是不是也像自己一样走在阳光下？
他眼底的笑意还没散去，身前的阳光已经被几个白衣人挡去了。巷子狭窄而曲折，两边望不见人，而眼前的白衣人眨眼间凭空出现，无异于把地星人的身份顶在头上了。
沈巍眸光一沉，还未做反应，几个白衣人已干脆利落地跪了一地。
“……”
“老板！我们终于找到您了！”其中一个女子带着哭腔喊道，“请您立刻和我们回去商议大计！”
“请您立刻和我们回去商议大计！”其余几人紧跟着唱和声。
沈巍困惑地看了他们一眼，微微皱起眉头，客气地抬步绕了过去：“抱歉，你们认错人了。”
那几人却并不打算放他走，迅速围成一圈。为首的女子用一种诡异的可以称之为含羞带怨的眼神看了沈巍一眼，张开手臂挡在他身前：“老板您现在不记得了没关系，以后会慢慢想起来的。我等仰慕您已久，现在终于找到您了，就算万死也一定助您完成大业！您才是真正的英雄！”
若是换在地星，为了在赵云澜那里维持自己的形象，免得不好的话传到他耳朵里，沈巍也愿意拿出耐心和风度，好好与这些看起来神志不清的人解释清楚。
可现在他一刻也不愿耽误。
“你们是不是真的不肯放我走？”他摘下眼镜，轻声问。
半分钟后，沈巍用最简单粗暴的方式解决了这个不算愉快的插曲。他走出巷子，重新戴上眼镜，并未把方才的事放在心上，却发现自己的手指在刚刚的打斗中被划了一道细细的口子。
他站在那里，似乎是犹豫了一会儿，终于掏出了手机——那是赵云澜买给他的，只是无所不能的沈同学唯独对电子产品不太敏感，所以很少会用。
他很小的时候就发现自己有伤口自动愈合的异能，不过在他小学时，有一次不小心被高年级的大孩子撞倒磕破了膝盖，正好被赵云澜看到。他还没来得及愈合伤口，赵云澜已经一把将他抱了起来，后面又是悉心照料。他安静地趴在赵云澜怀里时，就决定以后都不再使用这项异能了。
当然，后来的他也基本没有什么受伤的机会了。
他舍不得浪费这个“机会”……他那天走得匆忙，赵云澜似乎也没什么兴致，两人都没有怎么好好说话，接着又是七日未见。他实在想念那一点甜头，连明日就能回去见他也等不及了。
他小心地避开周围的环境，对那个伤口拍了个特写，接着点开赵云澜的对话框，正要点发送时又觉得这样太刻意了。
最后他发了一条分组仅对一人可见的动态，才心满意足地朝光明路四号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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