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巍澜】白月光（21）
21.面面C位出道
天一点点亮起来，又一点点暗下去。
黑袍使重临海星龙城监察院的消息在有心人的散播下一日之内传遍了两界，激动、兴奋、恐惧、怀疑、好奇……各不相同的反应和千万种流言在人类、地星人和亚兽族之间飞快扩散。人们猜测着议论着，谁也说不清，万年后从历史传闻中走出来的黑袍使究竟会给这个世界带来什么。
有人为神明的降临而欣喜若狂，有人破口大骂地君殿的傀儡伎俩，也有人在他的玫瑰园里枯坐了一天。
赵云澜看着月亮落入玫瑰丛中，掏出手机给大庆打了通电话。
“我还正想打给你呢。”大庆刚从海星鉴出来，如果他是猫形的话，现在身上的毛应该都被海星鉴的老爷子用唾沫喷得油光水滑了。他原本蔫蔫地窝在特调处的阁楼上，一听赵云澜的声音倒是高兴了些：“你不知道，我今早吓了一跳，还以为沈教授真的回来了……”
“他就是沈巍。”赵云澜淡淡地说，顺手从身旁揪了一朵玫瑰。玫瑰的刺在他手指上划了一道小口，他也不在意，继续辣手摧花的事业，“别人不知道，你应该明白。”
“行行行，你说是就是。”大庆不想和他掰扯这里面的区别，他知道，没人比赵云澜更清楚这点了。他好声好气地顺着应和了，又忍不住抱怨：“这么大的事儿，你怎么不早跟我说啊，我今天在沈巍面前差点说漏嘴。”
一把无形的小刀正中赵云澜心窝。他徒手捏碎了一片花瓣，红色的汁液沿着指尖淌下来，很有点死不瞑目的味道。
然而有些男人，哪怕是在多年老友面前，也要打肿脸充胖子，家丑绝不肯外扬。赵云澜假笑一声，说：“给你个惊喜。惊不惊喜？”
“惊喜倒是挺惊喜的……”大庆嘟囔着说，“你也知道这些年来海星鉴的野心越来越大，你不在，我毕竟是亚兽族人，很多时候不便插手。沈巍一回来，不管是谁都要忌惮几分，那帮老头子就是再跳脚也没办法了，我还真轻松多了。哎，不过你是怎么想到让沈巍来扮演沈巍的？真有你的啊老赵。”
又一刀。赵云澜觉得手上滴的不是花汁，是从他心上的窟窿流出来的血。
他生硬地说：“你别管。海星那边的形势，我不熟悉也能猜个大概，沈巍这一去就是监察院的活靶子，你给我盯住了海星鉴那边，如果有异动立刻通知我……”
他突然停下了话音，电话那头也一时没了声。
大概他们都想到了——就算通知了赵云澜，又能怎样呢？他连像以前一样和沈巍并肩作战都不可能，他出不去地星。
大庆压下鼻子里的酸意，笑着点点头：“放心吧，赵处——沈巍，沈巍同学是咱们特调处的人，海星鉴想对他下黑手，也得问过他猫大爷。”
赵云澜哼了一声，笑骂：“占谁便宜呢，死胖子。”
酒店的化妆室里，沈槐低头让裴先生为他戴上了一条细细的锁骨链，抬起眼来冲对方抿唇一笑：“好看吗？”
他与沈巍是双生子，长得本来没有什么不同，可裴先生从不会把他们认错。沈槐的眼中总有一种孩子似的天真和纯净，不管怎么胡闹，只要眨眨眼睛笑一笑，又是一副乖巧惹人怜爱的模样。就连偶尔的狡黠，都像是小猫小狗磨爪子似的撒娇，没有人会不喜欢这样的少年。
此时的沈槐却和平时不太一样。他换上了一身白色燕尾服，银色挑染的卷发松松散散地扎起了一半，生来便受上天偏爱的五官不需要太重的妆，只恰到好处地勾出了几分神秘矜贵的韵味。随着抬眼的动作，自带的眼线轻轻一挑，几乎是勾魂摄魄的美，又难得的不带一丝阴柔。
裴先生怔了一下，默默收回手。以他的成长环境和个人审美，实在有些难以接受这样的沈槐，不过想到这个孩子刚刚经历了一场绑架就赶来工作，还是勉强点了点头。
“我哥和赵老师还没来吗？”沈槐小声问。
“他们大概有更重要的事要忙。”黑袍使的真实身份自然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沈槐当时在黑袍殿外只见到了沈巍，没有目睹黑袍使斩杀幽畜后变身的全程，裴先生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暂时不向他透露，毕竟从早上的情形看来，令主和黑袍使应该也是这样想的。
沈槐似乎有些失望：“好吧。”
门被推开了一条缝，一个绿色菠萝头探了进来：“老大，该上台了。”
沈槐歪头看着裴先生笑了笑，轻声说：“那我去啦。”
那时秋风乍起，关于黑袍使的种种传闻甚嚣尘上。
而在地星主城，某个乐队的出道发布会一夜之间掀起了另一场风暴。从沈槐站上舞台的那一刻起，整个现场的气氛就不对了。不仅仅是粉丝区，人们歇斯底里的尖叫声从四面八方传来，又在他开口的一瞬间像被扼住了喉咙一样迅速安静下去，却忍不住激动得面红耳赤，眼睛里透露出不同寻常的痴迷。空气中的狂热因子如有实质般翻涌躁动着，几乎把整个酒店掀翻。媒体的机器飞快运转着，将这一幕幕实时直播到地星的千家万户，像一场轰然爆发的病毒借着电波传染，无人得以幸免。
裴先生在万千喧哗中眸光微沉，蹙眉掏出口袋里的怀表，在侧边沿按了一下。表盘上的指针退去只余下中间鲜红的一点——此时那个小红点已经被浓浓的黑雾缭绕，几乎快看不见了，而浓雾仍源源不断地从十二点方向涌出。他抬起头看向正前方舞台中央，一身白衣的少年在回眸间隙轻轻地向他眨了眨眼。
——虽然迟了些，但沈槐的异能终于觉醒了，且远远超出几乎所有地星人的异能等级。不，是根本无法用地君殿颁布的等级来评定。
上一个强大到足以绝对控制其他异能者的人，现在正在海星龙城的监察院。
“蛊惑吗……”裴先生低声吐出的几个字淹没在音乐的热浪和人们的狂欢中，他看着台上的那抹白色身影，发现自己忽略了很多问题。
从沈槐失踪到他和赵云澜赶去黑袍殿的那段时间里，夜行军的人到底做了什么？他们仅仅是把沈槐打扮成夜尊的样子吗？那本野史既然准确记录了当年夜尊的相貌和口号，会不会还记下了其他的东西？如果沈槐的异能是那个时候觉醒的……除去镇魂令主和黑袍使不谈，为何一直在沈槐身边的他会毫无察觉？
又或者，他早已经被什么蒙蔽了双眼。现在那层帘幕终于扯下来了，一切都呼之欲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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