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巍澜】白月光（19）
19.出cos最好不要随身带手机
“沈槐？”裴先生试探性地唤了一声，刻意放低的声音带着些许沙哑，落在空旷的大厅里，平添了几分压抑的气息。海星鉴日日夜夜训练出来的直觉先于理性一步，理智上他知道笼子里的人应该就是沈槐，身体却下意识地戒备了起来，仿佛在等待着什么，或者说……畏惧着什么。
这种感觉很微妙，也无法解释，毕竟不是每块肌肉每根汗毛都有自己的思维和逻辑。
笼子里的男人微不可察地顿了一下，然后慢慢地转过身来。他的脸上戴着一张金色的面具，不过朝夕相对的裴先生还是一眼从他露出的下半张脸认出了沈槐。他稍微松了口气，刚向前迈了半步，又在四目相对的刹那猛地被沈槐的眼神钉在了原地。
从面具后露出来的眼睛依然是沈槐那双好看而深邃的桃花眼，但里面似乎有什么东西已经变了。他略一歪头隔着笼子与裴先生对视，眸中闪过一抹不寻常的光，如果细细琢磨，那眼神就像外出太久的主人刚回到家，突然发现自己的博古架上多了件珍稀的玩物一样。
然而那一刹那来得快去得也快，快得让裴先生怀疑那只是自己精神紧张下的错觉，或者是，灯光巧合的投映。
他一晃神的功夫，沈槐已经摘了面具，露出一张萨摩耶犬似的笑脸，扒着铁笼子冲他挥手：“裴哥！裴哥，你怎么来的呀？你好厉害啊裴哥！你一个人来的吗？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来救我的。”
裴先生皱眉一掌劈开牢笼，伸手把他拉出来：“你没事……”
沈萨摩耶没等他说完，已经乳燕投林似的把自己扑进了他怀里，双臂紧紧地环住裴先生的脖子，瓮声瓮气地说：“不太好，他们太吓人了，我怎么会有这样的粉丝？”
裴先生原本想把他扒下来的手悬在空中，犹豫了一下还是落在了沈槐背上，安抚性地顺了顺毛。他本就不擅长应付这个，以前从没有哪次出完任务还要负责哄孩子的。这次也是想到他先前对沈槐的态度猜疑居多，又因此差点弄丢了他，多少有些过意不去，只好僵硬地安慰两句：“对不起，没事了。”
怀里的人无声地颤抖着，似乎是真的受了惊吓。裴先生难得心软了几分，手掌上移顺路摸了摸他银色的长发：“赵老师和我一起来的，现在还在外面，那些乌合之众应该已经伏法了。”
沈槐埋在他颈窝的头点了点。
特工先生对这种过于亲昵的接触并不适应，见人平静下来便放开他退后了一小步。他锐利的目光上下打量了一遍沈槐这身幺蛾子装扮，心里十分膈应，脱下自己身上的风衣披在少年肩上，冷声说：“以后不要再穿这些奇装异服。”
沈槐认认真真地把风衣穿好，连腰带也不忘打了个漂亮的结，抬起头来对他笑得眉眼弯弯：“嗯，我也觉得不好看。我们出去吧，去看看赵老师。”
长刀裹挟沉沉戾气划破月夜，雪亮刀锋过处血花四溅。半数幽畜顷刻倒下，腥臭的血浆汨汨流淌，浸染了长满杂草的土地。余下一半在恐惧的支配下嘶吼着往回奔逃，被随后紧追而至的共工长刀齐刷刷割去了头颅，无一生还。
沈槐二人一出来就撞见这一幕。裴先生飞快地遮住了沈槐的眼睛。沈槐咬咬唇，长长的睫毛在他掌心里扑扇了几下，一把抓住了他的袖口：“裴哥，发生什么事了吗？”
裴先生一时没有出声。
墨色长袍的一角翩然飞起又落下，长刀自动飞回掌中，滴血未沾。
漆黑面具下，沈巍目光如刀，冷冷地带着杀意刮在一旁的女首领身上。衣袖中露出的手腕稍一翻转，刀尖笔直指向那白袍中瑟瑟发抖的女子眉心。
“沈巍。”
赵云澜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瞬间便卸下了沈巍浑身的戾气。他浓密的眼睫轻轻颤了颤，缓缓地收回了刀，心如擂鼓却无人知晓。
黑袍和面具，遮住的不只是这具皮囊，还有里面那颗左冲右撞的心。
他僵硬着转过身，还未开口先红了眼眶：“赵云澜……”
赵云澜一眼不眨地看着他，眼里慢慢聚起一层水雾，怔了好一会才记起要呼吸。他的胸口剧烈地起伏了几下，脸色甚至比刚刚强行催动镇魂令时还白了几分，良久，终于长吸了一口气，将眼里的泪光眨了回去，扯起嘴角轻笑了一声。
“是你吗？”他收回目光，从口袋里拿出手机，头也不抬地问。
沈巍的喉结动了一下，眼神黯淡，语气却温和：“不是我还会是谁？”
下一秒，赵云澜慵懒温醇的歌声从那一袭黑袍中飘了出来。
沈巍手忙脚乱地去翻手机，赵云澜面无表情地按断了电话，一把把他脸上的面具掀了下来，气得差点当场撅过去，狠狠闭了下眼才能勉强心平气和地问：“谁让你戴这个丑不拉叽的面具的？”
沈巍只是抿嘴看着他，一副苦情剧小媳妇的样子，摆明了选择抗拒从严。
赵云澜本来脾气就不好，这下又被他气得原地转了半圈，一转正好看见从大殿里出来的两个人——银发白袍外面不伦不类裹了件风衣此时脸上写满天真懵懂的沈槐，以及一脸凝重还不忘用手遮着沈槐双眼的裴先生。
活了一万年的地星市民赵先生已经很久没有这种操蛋的感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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