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巍澜】白月光（16）
16.点击欣赏赵云澜耍酒疯
黑暗中，一滴泪落在日记本内页。泪水撞碎在纸页上的响声在寂静中无限放大，惊醒了失神的沈巍，他飞快地抬手挥干了浸湿的泪痕，重重闭上了眼睛。
男人轻柔的哼唱声在这时响起，沈巍没有动，只是睁开眼转过头，看着桌面亮起上的手机。铃声是赵云澜录给他的，他本来偷偷录过一段，后来被赵云澜发现了，那人笑嘻嘻地抢过去删了，哄他说要好好发挥，重录了一次。
那是一首很老的情歌，他唱得很好听。
来电显示的名字是“阿澜”，也是赵云澜自己改的。他说这样就可以排在联系人的第一位，能够比较充分地显示他的地位。
沈巍轻轻地吸了口气，压下繁乱的思绪，拿过手机按了接听。
“您好是沈巍吧？老赵在我这儿喝醉了，你看方不方便过来接一下他……哎哟祖宗，你可消停会儿吧别抢别抢！”电话那边是一个热情爽朗的男声。
沈巍微微皱眉，一边起身去拿钥匙出门，一边客气地沉声询问：“麻烦您了，请把地址报给我。”
“行了行了别喝了……”吧台后，酒吧老板蹲在地上手忙脚乱地抢过赵云澜手里的酒瓶，一脸不忍直视，“你看你这点出息，一开始还说装醉叫我把人给你哄过来呢，这怎么还真喝大了。”
“那沈巍呢？”赵云澜也不跟他抢了，老老实实地蹲在那歪头问。就在酒吧老板以为他酒醒了的时候，赵云澜一拍大腿站起来，扒着一旁的椅子就爬到吧台上去了：“我得看看，别的帅哥都被人领走了，他怎么还不来领我？”
酒吧老板一个头两个大，一边跟旁边的客人连声赔罪，一边小心护着免得赵云澜从上面摔下来：“这就来了，你再等等，下来等！”
“我等的还不够久吗？”赵云澜愣了一瞬，小声地自言自语道。
还不等人反应，他站在吧台上转过身严肃地看着酒吧老板，大声质问：“你知不知道时间有多宝贵？嗯？一分钟、一秒钟都不能浪费！我得和他在一起，不然……不然我……”
他突然不说了，摇摇头露出一副朽木不可雕的神情，抬腿就要往下跳：“我不和你在这扯犊子了，沈巍磨磨蹭蹭的，我自己去找他……啊！”
他整个人被人从身后一把拖了下去，然后稳稳地抱在了怀里。结实的手臂紧紧箍着他的腰，力道之大勒得他有点疼。赵云澜骂人的嘴刚一张开，抬眼看见来人的脸，顿时喜笑颜开，吃人的气势和如花的笑靥完美结合，好似一朵食人花。他反手搂住沈巍的脖子，心满意足地把自己靠了上去：“你终于来了，沈巍。我等了你好久。”
酒吧老板惊疑不定地看着眼前黑衣黑发的少年，有些不确定他是不是赵云澜要等的那个人。这才挂了电话多久，怎么这么快？他咳了一声上前问道：“你好，你是……？”
不知为什么，这句在平常不过的问候却好像惹了少年不快，酒吧老板在他扫过来的眼神里打了个哆嗦，更是一头雾水了。
“抱歉给您添麻烦了，酒水和损失记他账上就好。告辞。”沈巍说完，一把将挂在他身上摇摇晃晃的赵云澜打横抱起，在众人的议论声中走出了酒吧。
“算了，看老赵那样也错不了……”酒吧老板嘟囔一句，收拾他乱七八糟的吧台去了。
刚才大庭广众下还活蹦乱跳的赵云澜一上出租车就迷迷糊糊睡过去了，等沈巍把他扔上床时已经彻底人事不知了。沈巍一眼没看见，他就面朝下趴进了被子里，双手都软塌塌地垂在身体两侧，好像要在睡梦中把自己闷死。
沈巍拿着热毛巾回来，站在床边看着他头上翘起的一缕头发，眼中不知不觉聚了一层水雾，被他抿抿唇又眨散了。他红着眼圈把赵云澜翻过来，脱了鞋子和外套，仔细擦了脸和脖子，最后盖好被子。
打理好一切，沈巍坐在床边，借着窗帘透过来的一点月光，一动不动地看着赵云澜熟睡的脸。
屋子里很静，只有两个人交织在一起的呼吸声。沈巍两只手交叠在一起，右手缓缓地捏着自己左手的拇指尖，很轻很轻地开口叫了他一声：“赵云澜……”
叫完这一声，他就飞快地别开了视线，哪怕床上的人根本不可能听见。
沈巍看着黑暗中的一点，忽然低声问：“你刚刚在酒吧里等的人，是他吗？”
“你等到他了吗？”
“应该等到了吧，你看起来很开心……我和他是不是长得也很像？”
“你送我的领巾，是他喜欢的款式吗？”
“你也会叫他小巍吗？还是沈教授？”
“你亲我的时候……在想什么？”沈巍的声音哽了一下，停顿片刻才继续，“他……他应该不用你教吧。”
“他不用手机，想你的时候怎么办？我忘了你们住对门……应该是很近，或许他根本不用回家。”
“他把你照顾得很好，所以你从来不会照顾自己。那年冬天落水发烧，你在梦里，叫的是谁？”
凌乱的问句轻轻落在空气中，便没了踪影，好像从来没有存在过，更没有答案可循。
沈巍终于再也说不下去了，隐忍许久的泪水沿着尚有几分稚气的脸颊无声滑落，天崩地裂的疼痛也乖巧地锁在紧咬的牙关里，不惊动任何人。
他以为的两情相悦，原来只是一厢情愿。他爱的人，心里有一道皎洁的白月光。而他只不过是月光下偶然映出的影子，借着三两分相似窃来别人的真心，便以为是自己的了。
可他甚至来不及为自己伤心不平。
他想，赵云澜是怎么背负着那样的故事活下来的？这一万年，他会有多难过？
沈巍抬手小心地碰了碰赵云澜的眉眼，心疼得几乎要裂开淌出血来，他颤声问：“你是不是……很想他？”
大概少年的泪流尽了，也就长大了。
一夜将尽，又是新的一天。赵云澜还在酒精的作用下沉睡着，沈巍抬头望着窗外明亮起来的月光，听着外面逐渐喧闹的人声，眼底所有情绪都已沉淀下去，融成一片化不开的温柔。
他说：“云澜，我把他还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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